璜蔚老街：曾经堪称歙南“小上海”

    “街口进街源，只见青山不见田。处处有佳境，神仙凡怪踏访前。”这首民谣是对歙县璜蔚古村自然景观之“美、奇、神、怪”的真实写照和概括。

　　璜蔚地处黄山与千岛湖黄金旅游线上的金三角，北连街口，东邻浙江淳安，历史悠久，风光旖旎，璜蔚老街就坐落在这个古村落里，历史上的璜蔚老街商贸繁荣，一度被誉称“小屯溪”、歙南“小上海”。

　    以茶兴街，享誉“江南第一茶市”

　　璜蔚古村有千年历史，早在唐总章年间（668-670）就有燕氏、李氏、苏氏等先人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。璜蔚，古时称作“黄郁、佳溪、蔚川、蔚水、街川”等，道光二年（1822）胡氏修谱，胡怀畏《黄郁从璜蔚说》，将村名统一改为璜蔚。

　　自唐以来，始住璜蔚的居民都看中此地，称为“蓬莱仙境”，村口有被古人誉为“珠墩宿雨”和“麻陇石狮”的两山互抱，一条佳溪穿村而过，溪上架有木桥、竹桥、石板桥、石拱桥，构成“一村十八桥”之大观。璜蔚古时有三条古商道与外地相通。

　　璜蔚盛产街源烘青、林木、毛竹，许多茶商、木商、货商及外地来本村采制茶叶、采伐木材的务工者有数千人之多。当地运输除以河道放木材竹子外，大量物资需肩挑或由骡马队驮运。两岸街道顺溪岸而建，构成长达3里的长条形街道，村东后山开阔，房屋分排建造，于是又有了后街道、三街道。据不完全统计，从村头到村脚的古街道上，有店址、有名号的各种店铺、作坊60余家。

　　暮秋时节，74岁的村民胡止善把记者领进了村中的一座老祠堂。“祠堂始建于清代，1933年重修过，靠祠堂这边是主街，以前祠堂就是茶庄，老街上全是青石板，每年四五月份茶叶上市时，外地的茶商过来收购茶叶，街上就热闹了，人称‘小屯溪’。”胡止善告诉记者，他的太祖父就是做茶叶生意的，父亲胡连顺一年也要搞几十担茶叶到杭州卖上半年时间。

　　璜蔚属歙县三大烘青产区之一，陔源毛峰、街源烘青在明朝时已知名于世。《璜蔚志》上记载：明代裕泰茶行由璜蔚巨商胡妙禾上代所开，因其与天津正兴德茶行有长期合作关系，长年为其代购茶叶。每年茶季前，天津（成兴茶庄）郑景侨、（正兴德茶行）陈福海派员前往他家把好收茶质量关，胡妙禾组员收购，雇工达120多人，每日有17杆秤收购。每天派2人到遂安（今并入淳安）购肉，2人去街口挑米，4人做饭炒菜。用箬篓包装（90斤一件），挑运至街口上船外销。胡妙禾积极引进茶商，搞好茶叶外销，使街源烘青名扬全国。

　　清末璜蔚胡义焕、义祥、义毅、义金、义路兄弟五人各自经营茶叶，后于民国初年联合经营，在村脚建有茶叶精制厂，生产街源烘青系列茶，有毛峰、大方、绿茶等品种，日雇工350余人，用锡罐、木箱包装（俗称洋装），广销海内外。胡义焕兄弟开创了徽州茶叶精制之先河。街源所有烘青毛峰均由璜蔚收集，再加工、包装运至街口销往全国，还有津、沪、杭等地的茶商云集于此，璜蔚曾被外地客商赞誉为“江南第一茶市”。

　   商贸繁荣，堪称歙南“小上海”

　　璜蔚老街街道长，店铺作坊多，摊点货郎多，皖浙来往人员多。在茶市、作斋、作会活动时，璜蔚两边街道水泄不通，人山人海。旧时，外地人看上璜蔚是皖浙边区的集市贸易中心，加之茶商、木商比较富有，娱乐业甚是发达。本村胡广荣、胡春寿等人办京剧新庆班、长春班，常年有外地人进村巡演睦剧、越剧、杂技、魔术、皮影及游艺活动（看西洋景人钓鱼彩、摸彩等）。

　　据《璜蔚志》记载：1949年前每年农历四月十五做庙会，璜蔚四个戏班在总祠门口唱大戏（京、徽剧）、唱冬戏（在冬戏坦上唱）。一条街从村头到村脚都是店堂，同时，外地的其他商贩也涌入璜蔚，安庆、永康小五金（金银铜铁锡）匠有数十人，银庄两家，布庄十家，盐店、米店、药店四家，还有杂货店、山货店等。璜蔚古时有饭店六家，其中以“粥饭便益”饭店客栈名声最大。多为外地来本村货郎和过往客商寄居，开有铺位30余个，并有停马骡圈、饮食等配套服务。店主胡则缮服务周到，该店从光绪年间开办，生意一直红火。甚至连外地乞丐也有百余人，住满亭台庙阁，可见当时璜蔚老街的繁华程度。可以说，上海大世界里有的内容，璜蔚老街上都有，故又称璜蔚为歙南“小上海”。

　　说起老街上的热闹场景，胡止善至今记忆犹新：“一年有几次庙会，二月二是开山节，本村的剧团在街上搭台唱戏；四月十五是大庙会，纪念汪华的第九个儿子左相公，要在祠堂门口搭台唱三天戏；十月半是收山节，要唱三天三晚的冬戏，非常热闹。”

　　璜蔚钟灵毓秀的优美环境，清新淳厚的古朴民风，自古以来孕育了众多文臣武将，可谓名人辈出，享誉古今。宋初，有进士胡桷、胡应麟、吕凤山；元初，有武功承仕苏万六；清代有湖广总督、“钦赐花翎”胡世渭，戏剧名家胡广荣、胡志鹏，以及著名学者胡清一；还有近代歙南学者胡怀抱、胡源等……

　　作为徽剧发源地，璜蔚老街的戏曲文化气息十分浓郁，明末清初，璜蔚出了众多徽剧名艺人，有“无街不成班”之说。说起璜蔚老街上出了个梨园世家，胡止善津津乐道，“1992年，胡慧春年仅6岁，就登上央视春节晚会，与六龄童、六小龄童合演《小包公判真假美猴王》，那年他还进入中南海怀仁堂为中央首长演出。”胡慧春的祖父胡志鹏13岁随父行艺，在全国各地搭班挂牌演戏，被誉为“草上飞”“南猴王”，名扬全国。祖母毛桂芬，是沪杭有名的余派女老生，曾赴菲律宾等国演出。其父胡南平、母毛建丽以及叔伯等人，都是京剧演员或京剧名家。

　　繁华逝去 留住历史

　　对于土生土长的璜蔚人来说，老街留下了他们生活过的印记与回忆。“解放前这个房子是开杂货店的，里面还有柜台。解放前街上有四家药铺，饮食店、米行、盐行、豆腐铺有好几家，还有三四家肉铺。也有浙江人从洪武古道、万岁岭过来这边买东西。现在村里1000多人，一半多都在外面打工，路两边都建起了新房子，商贸往来由老街转到了新村，老街的样子渐渐模糊喽。”边走边看，胡止善不无唏嘘地说。

　　走在璜蔚老街上，记者遇到了村民胡印华。今年已经60多岁的他退休之前是璜蔚中心学校的老师，他家祖上经营杂货生意，在他的记忆里，“这条街从前很繁华，听长辈们说，在我曾祖父的那一代，璜蔚老街上商铺林立，有做茶叶生意、开小吃店、卖杂货的，历史上，璜蔚是歙南和浙江交界的一处重镇，璜蔚老街也是很有名气的。”胡印华说，他听爷爷辈们提过，璜蔚老街上茶商特别多，很多天津和苏州一带的大商人都来此进货，分店也开到全国各地。

　　记者了解到，璜田乡政府打算以美丽乡村建设为契机，全面整改和规划，特别是保护老街现有的遗存，在保护的前提下修旧如旧，进一步规整现存的商铺，恢复老街原来的形态。歙县璜田乡党委委员周群表示，“璜蔚村街道比较拥挤，满足不了现有的供需，下一步党委政府正在规划重新修一条跨村的公路，绕过古街，从旁边再建一条环形公路，与新开建的跨省万岁岭公路连接，便于老百姓出行，通过新路保护老街，探索老街保护和现代人生活相得益彰的新路子。”